十二月了，天氣也漸漸冷了，清晨起來，屋前的樹幹樹枝上都結了淺淺地一層冰霜，在晨光中閃爍著銀光。

在租房屋後山坡上，樺櫟樹樹葉掉落了厚厚地一層，攬上一懷，扔到墻角的火坑裏，一陣明火升騰，不禁讓人打個哆嗦。

天氣真冷了啊，從街道上顯得有些蕭條。

行人不多，大都是急急忙忙的，怕是家裏的火爐已經點著了。

吹進山窩子的寒風，並沒有影響餐館的生意。

大冬天裏，吃上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，對路過的人來說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
山裏的人，鹹甜苦辣都能吃，似乎沒有什麽忌口，到餐館裏坐著，叫上一碗加辣的米線，吃的霧氣騰騰的，走在路上面對寒風，也不再畏畏縮縮的。

冬天裏有火才會旺，鋪子裏有火才有人氣。

鋪子裏最熱鬧的地方當屬墻角的火盆處了，那裏有四個附近的老人在打長牌，天地人和，玩的不亦樂乎。鋪子裏的火盆燒得很旺，都是燒的木炭，沒有煙霧，沒有特殊氣味，烤在身上暖融融的。只是這個時候的火盆，居然冒出了一陣香氣。

“嘿，老李，你的紅薯烤糊了，已經香了，再不拿起來就糊了。”

四人打長牌，每次有輪流一個人坐莊。那個在做莊的老人聞到了紅薯香味，就喊道，提醒一下同伴牌友。

“胡了，我當然胡了，這一把我是二十二張天胡，天胡啊。”

那個烤紅薯的人沒有理會，正在往桌子上放牌，一邊放一邊問‘大的吧？’‘要不起吧？’老頭為自己這一把好牌激動高興，什麽都不顧了。

“你再不吃我就吃了？”

“吃，你拿什麽吃？三張天牌都在我手裏，我都算好了的。”

坐莊那人對同伴有些無奈，打個牌都那麽投入，都有些瘋了，也懶得理他了。

這樣熱鬧的情況，這些天裏一直繼續著。大冬天裏，人們在鋪子裏打打牌，也挺熱鬧的，還能給參觀增添一些人氣，母親也樂意這些鄉裏鄉親的聚在這裏。

周末，陳溪騎著自行車一個人回了西廟村一趟，他從夏天離開後，已經幾個月沒有回來了。這次因為鋪子裏母的木炭已經快要燒完了，他要回去買些木炭。在村子裏燒炭的人家

陳溪騎著自行車，走進了冬日裏西廟村村莊。村裏面，家家戶戶煙霧繚繞的，還沒到冬至呢，鄰裏們都在屋裏燒著木柴開始貓在屋子裏烤火呢。農村的冬天從來不是看著節氣過的，冷氣一來，山上的莊稼地，早就凍上了，農村的假期就到了，真的是老天爺放假啊。

村子裏現在出去打工的人還不多，沒有農活幹了，就都待在家裏，顯得有些悠閑。

許多人都會找上一兩個平日裏關系不錯的人聚在一起，打折紙牌或者麻將之類的，也有人借著某種理由湊在一起喝著小酒。

忙了一年了，可以悠閑一陣子。

當然也有閑不住的人了。冬日裏，山上樹木已經被秋風掃光了枯葉。

許多樹木都露出了枯枝。這些枯枝就是冬天裏的好柴火，農村離過年講究紅紅火火，這就離不開幹木柴這樣了燃料。有些勤快人家，會在冬日裏砍上許多大樹放倒，然後劈開晾幹，這樣一年的竈火就有了。

陳溪小時候，陳溪也會上山砍一些木柴，捆上一小捆，慢慢地從山上背回來。鄰居家串門，也會對著幾個孩子的柴誇獎幾句。有時候還會在屋後的山林中拾些樹枝、割些蒿柴。

村裏秋季種的蘿蔔，已經成熟了，村民們開始將地裏的大白蘿蔔挖出來，開始窖藏，為冬日裏的飯食增添一種美味。

也有一些家裏種植了油桐樹，九十月份摘下來的，放了兩三個月，這個時候剛好拿出來剝開厚厚的果皮，取裏面的籽。有些幹的果殼，就直接扔在了火盆裏，時間長了，果殼堆積的多了，就是滿院子了煙到處飄散。

陳溪回到家裏，家裏沒有人，自從暑假母親開始賣包子，都很少回來。家裏的地也交給村裏的人種，家裏本來還有一條肥豬的，也由鄰居劉大嬸幫著餵養。

他在房前屋後轉了一圈，也沒發現有什麽變化，只是院子裏飄散著枯葉，讓家裏院子看起來有些荒蕪。

陳溪在打掃完院子後，就到大伯家轉轉。

大伯陳梁，今年已經六十多了，作為九個兄弟姐妹的老大，他也沒有上過什麽學，早早地下地務農了。可能是農活幹多了，現在整個人都佝僂著。大伯家有四個兒子，現在都還在外面打工，到過年的時候可能才會回來。目前只有老大家結了婚，生了個女兒，今年五歲，放在家裏上學。

大伯大嬸都在剝著油桐果，滿滿一籮筐油桐果，都拿著挖勺，一個個剝開取籽。奶奶今年待在大伯家，此時也正坐在火坑邊烤火。冬天太冷，老人在冬天裏不好過，時常離不開火。

陳溪過去給長輩一一問好，大伯大嬸也問了問他在學校裏的情況。

“奶奶，這一段時間身體還好吧？”

陳溪和大伯說了一會話，然後向火盆邊上的奶奶問道。

奶奶仔細盯了陳溪一會兒才說道：“噢，是小溪啊，我現在眼睛都不大認識人了，看人都模模糊糊的。你放假了嗎？包子鋪的生意還好吧？你爸爸今年什麽時候回來？”

對於奶奶的話陳溪都一一作答，村裏的老太太不多，能碰到願意一起說話的人更少，陳溪常常看到奶奶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。

奶奶已經八十多了，臉色蠟黃，身材幹瘦，穿著灰布長襖，說起話來也沒什麽元氣。奶奶大概是受封建殘餘思想的影響和迫害，被家裏裹了小腳，行動不便，勞動不便。

奶奶作為一個農村的傳統女性，她很普通，很平凡，但是她卻是個偉大的母親，她一共生了九個兒女。當爺爺去世的時候，最小的孩子才剛剛生下。

爺爺去世後只能靠紡織棉布養育兒女，生活過得極為艱辛，但還是把孩子拉扯大了。

爺爺去世的早，家裏的日子都靠著奶奶一個人撐著。

直到大伯大姑長大了一些，家裏人才能勉強吃飽。

奶奶老了以後也沒有閑下來，還要常常照顧才出生的孫子輩。直到她雙腿癱瘓，做不動了，才停下勞碌的一生。

她常常會給孫子輩講一些她那時候的苦日子，想要孩子們學會珍惜和感恩，只是孩子們根本體會不到那些吃糠咽菜的生活，只是當做故事罷了。

大概是早些年的時候幹過太多重活，年齡大了，雙腿都有些殘疾了，以前勉強拄著拐杖，才能緩慢行走，後來就徹底走不動了，只能窩在床上或者坐在椅子上。

農村這地方，道路不平坦，輪椅又不實用。

奶奶每天也只能坐在一個地方不動，生活都要求人照料。奶奶已經病了十幾年了，現在父親兄弟五人每人一年，輪換著照顧。不說照顧得無微不至，但也不會讓老人冷著餓著的。在農村這樣的環境下，能讓老人安度晚年已經算作做不容易了。

陳溪和奶奶說了一會話，說說一些哥哥陳嶺的境況，家裏的包子店奶奶也知道，陳溪也說了一些事情。

從大伯家吃完飯，陳溪就準備去西廟村裏頭的人家買炭。那家人住在半山腰上，房前屋後都是他家的山林。林子非常茂密，以樺櫟樹為主，這種樹木長起來很快，只要四五年樹幹就會長的很粗大，是燒制木炭的好材料。

這家人每年冬天都會燒炭，每斤木炭兩塊錢，一年就能有上萬元的收入。

只是後來，國家嚴禁村民砍伐樹木，抓了就會按照規定罰款，這戶人家的木炭就漸漸燒的少了。雖然後來家家戶戶都買了石炭，但是大家都懷念木炭的火力旺沒有氣味。

陳溪一次性買了一千斤木炭，賣炭人家裏有車，會保證送上門。

付過了錢，將木炭裝車後，陳溪騎著自行車，跟著拉炭車回到了鋪子。

他將木炭都安置好了以後，開始想著這些木炭該怎麽分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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